100xFrance：熠熠生輝的歷史影像

今年台北國際書展的法國區，展出100xFrance的攝影回顧展。百幅珍貴的歷史影像展現出來的風貌，與其說是法國的、不如說是巴黎的，還更來得精確些。相片的年代自十九世紀末開始，正好囊括海明威筆下「流動的饗宴」，那風華絕代的巴黎黃金時期。做為全世界藝術與時尚中心的文化之都，別處無法仿效的獨特氛圍，即使在二十一世紀的今日去到巴黎，仍能嗅到當時的芬芳。


透過這些影像紀錄，我們得以窺見一個偉大時代永恆靜止的剖面。我們看見藝術家熱衷於應用「攝影」這項新興的技術做為創作的一條途徑，其中許多美學的要素可與繪畫作品互為參照。作為無數風景寫生作品主題的楓丹白露森林，其攝影作品和畫家筆下的形象幾無二致，不知是風景如畫、還是畫如風景？但兩者同樣呈現出楓丹白露一地的神韻。

如果觀賞者自身曾經去到巴黎這個城市，肯定會更有共鳴，展出的內容活脫脫是一部巴黎的城市演變史。有賈克塔、巴黎歌劇院、施工中的巴黎鐵塔，甚至還有巴黎地下鐵建造的情形。那是一間為了建地鐵而必須被拆除的公寓內部，破壞與建設同時存在的一個瞬間。

相機也忠實記錄下歷史的片段：巴黎公社的流血衝突，死亡的民眾不分身材全部裝進同樣大小的薄棺材裡。還有兇案現場的照片，是現代CSI的先驅。另有兩幀照片讓我發覺，某些超現實場景其實是根植於現實之中的。

一幅是「蒙帕納斯車站前的事故」，衝出車站外牆的火車頭懸在建築物上。另一幅是「巴黎塞納河日之點橋上的高架引道」，火車行駛在石造高架引道上穿過古老的城市建築。兩個畫面皆造成一種反差，使觀者產生抽離的超現實感，然而他們卻都是某個真實的歷史場景。我想起宮崎駿的《風之谷》與《霍爾的移動城堡》，這些具幻想色彩的故事其實都巧妙地結合了現實的元素使之更為逼真。

我們也從這些照片瞭解到當時法國人的生活與時尚，某些內容令人大開眼界——當時的女性竟能穿著蓬蓬裙越過冰隙，登上白朗峰。每張影像背後的故事述說整個法國社會在人文、藝術、科學、醫學上面的變革，以及當時人們的心理狀態。

作為一個攝影愛好者，我深感震動——這些相片蘊藏的力量寧靜卻巨大，平面影像透過時間軸的縱深立體開展，讓觀者走進歷史的長廊裡，隨之起伏跌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