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David Oistrach

兩年前曾經撰文介紹過音樂家Oistrach父子檔，歲月推移，我對David Oistrach所演奏音樂的喜愛與日遽增。每次又被他的音樂深深感動的時候，就想提筆寫下自己的心情，卻遲遲未動手。今天為準備下午柴可夫斯基樂季第九場的曲目，再度找出Oistrach演奏的柴氏小提琴協奏曲聆聽——隨著流曳的音樂，眼淚無法控制地泊泊而出，這樣的狂喜無處可寄託，遂做此文。


舊文提到過Oistrach和LSO合作的布魯赫（Max Bruch）蘇格蘭幻想曲，行進中如果播放這首曲子真的要注意安全，因為很容易就把全副心念放在音樂上。我曾想：若是作曲家自己聽過Oistrach的演奏，可以想像他的曲子被演繹得這麼完美嗎？或者換句話說：還有比這更棒的演出嗎？我不能想像。

Oistrach的琴聲之溫暖，堪稱小提琴家之最。用海飛茲來做對比是太極端了點，只是恰好手上柴氏小提琴協奏曲的兩個版本就是海飛茲和Oistrach。毫無疑問地：就音色而言，我喜愛Oistrach遠勝於海飛茲。

且不論哪首曲子，Oistrach的琴聲有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這項特質使得他演奏的慢板樂章格外感情豐沛，彷彿他的琴弦拉在你的心上，於是你的情緒也跟著音樂一起共鳴。

各位如果專注於音樂的進行，必定會發現它有著自己呼吸的步調，對我而言：好聽的音樂必然有著流暢的節奏掌控。不然，平平是同樣的樂譜，何以高下差別甚多？

Oistrach能夠將這兩首曲目完美呈現，來自於他對音樂的全然掌握，他瞭解每一個音符與旋律，然後透過琴弦賦予她們意義。當音樂家對他所演奏的音樂瞭然於胸，自然能展現作曲家譜曲所要表達的音樂。

各位看我上面寫的好像是廢話：這不就是每個演奏家的責任嗎？但是能達到這個境界的演奏家，幾何？琴房十年功，最後比的終究不是技巧的純熟，而是個人藝術涵養的深淺，進而發揮在對音樂的領悟上。

就這一點來看，Oistrach令我心悅誠服。我感謝世界上有這樣一位傑出的演奏家，因為有他，我得以感受作曲家嘔心瀝血之作究竟偉大在什麼地方。而這份感受，除了自己去聆聽，別無他途可傳遞。

還等什麼？按下播放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