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7/02

Shantytown Blues

黑白與彩色的影像更替出現,強烈的風格,濃郁的寫實氛圍,藉著貧民窟小鎮少年的故事,
描繪蘇聯下層人民的生活。從這部電影裡我似乎捕捉到特別屬於那個國度的氣味,可供辨識
的印記,異於世界上其他的地方。他在我心裡插下一面俄羅斯的旗幟,畫出一道疆界。

米夏出生於一個貧瘠的小鎮,片中將他譯做「上海」,不知道是真有此地名,還是別有意涵
?俄文一竅不通也只能把他當作一個謎團。母親帶著他跟了一個成天酗酒、只知道吃喝的男
人,桀傲不馴的少年逃家偷竊樣樣來,他還不是低聲下氣的偷,幾乎算是用搶的,帶著一隻
大狗當作護身符。直到有一天偷騎別人的機車被逮,男人揚言要送他去感化院,米夏逃到朋
友家中躲避,認識黑道大哥約翰。他聽到米夏唱歌後,賞識少年的歌聲,邀他到浪花餐廳駐
唱。原本一切看似美好,在毒品交易權的爭奪裡,約翰被人開槍打死,米夏因為把兇手格斃
,入獄服刑。出獄後米夏用他的音樂征服了聽眾,但也在這時,他發現當年謀殺約翰的同夥
,正是背後替他出資的老闆,過去的恩怨註定故事以悲劇收場。


米夏的音樂充滿憤怒,他唱歌的時候總是面無表情地用犀利的眼神望著前方,像是要抗議什
麼,歌詞跟台灣流行樂更是不同,大量使用批判性的硬調字眼,軍隊和戰爭的比喻經常出現
,就算是情歌也不例外。監獄裡的遭遇讓他一下子從孩童跳躍到成人,留下陰影,約翰的死
更是在他心中縈繞不去。他和約翰短暫的相遇,讓他從小對父兄形象的空缺得到填補,這個
重要的人卻猝死在他眼前。成名並不是他的夢想,他只是想用音樂說出自己的感受、自己的
故事。

片中對商人的剝削行為多所著墨,綽號怪胎 (wacky) 的音樂出版商,僥倖從多年前的謀殺事
件脫身,靠著販賣錄音帶一步步累積財富,之後因為米夏的成功又讓他賺進大把鈔票,而利
益的所有權竟全都掌握在他的手裡。樂團辛苦地表演,卻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還要靠人接濟
。當米夏發現他的真實身份拂袖而去,這貪婪的小人竟然決定殺害樂團主唱好讓專輯大賣,
結果狡猾的資本家獲得最後的勝利。

布雷克在音樂的領域裡是相對於米夏的對照組,從米夏小時候他就組成了前衛的樂團,但是
不被當時的市場接受,等到他們小有一點名氣時,又被出獄的米夏所組成的樂團快速超越。
布雷克一直認為自己懷才不遇,對於米夏的存在,他的情緒是複雜的。

米夏出獄回到家中的那一幕戲包含很多訊息:家貧如洗的母親無力照顧自己的孩子,只能傷
心地慟哭,但是日子依然要繼續。米夏想吃餡餅,母親委婉地告知那是年幼的妹妹要吃的,
米夏冷笑了幾聲,毫不猶豫地拿起來吃掉,母親開始啜泣:「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什麼都
沒了!」母子對話,酗酒的男人走掉,換成裝修工人,生下小妹,兩人沒有結婚。米夏丟下
一疊錢後離去,母親放聲大哭。家貧如洗的母親無力照顧自己的孩子,只能傷心地慟哭,但
是日子依然要繼續,這是貧民區家庭的真實寫照。

主角的性格刻畫得非常鮮明,即使在居弱勢的情況他也絕不低頭,更不會屈從,「硬頸」得
很。在那看似無望的日子裡,他睡在稻草堆裡,餓了就偷東西吃,在野地裡自在地跟狗兒嬉
戲,不顯露一絲悲情。面對命運的擺弄,他的姿態卻帶著挑釁:「我偏要照著自己的意思去
活」,在他的身上,我彷彿看到俄羅斯民族強硬的根性。

米夏的母親要求酗酒男去市場帶回男孩,酗酒男不肯,她挽起拳來就往男人頭上掄去。米夏
偷車被抓,母親剛開始好言拜託對方放孩子一馬,對方不肯,為了保護孩子,她一個箭步衝
上去就要跟對方拼命。小女孩沒有足夠的衣服保暖,她溫柔地抱起孩子幫她呵氣,還有米夏
離去時的痛哭失聲。俄羅斯女性形象的溫柔與強悍,可以從這裡窺得一二。

導演在戲中安排的一個象徵,一尊破敗的天使雕像,約翰和米夏在死前都曾經回頭凝視著他
,片尾藉著字幕的說明,我們得知米夏的命運,螢幕上他獨自走在沙堤上,越走越遠……像
是一聲飄散在空中的輕嘆,無聲無息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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