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美拉修道院——山中傳奇浴火重生

土耳其國境北臨黑海，本廷山脈（Mt. Pontic）如同一座屏風，護衛著北方海岸。奧騰德雷國家公園（Altindere National Park）座落於本廷山系，隸屬特拉布松（Trabzon）行省的Macka行政區。區內隱密的修道院眾多，其中以蘇美拉修道院（Sümela Monastery）最負盛名，已在世界文化遺產的預備名單之列。




相傳西元四世紀時，兩名來自雅典的僧侶，在聖母的指引下前來這一帶的山區，最後在某個山洞裡發現瑪莉亞聖像，是為修道院興建的由來。聖地總是需要一些傳奇色彩，史學家則另有一番陳詞：蘇美拉修道院是因應拜占庭皇帝擴展基督教信仰的目的修建——此言或可從後來修道院與拜占庭皇家密切的關係得到印證。

千餘年的漫長歲月，蘇美拉修道院不斷荒廢又擴建重修。西元六世紀，羅馬名將貝利薩留（Belisarius，505~565 D.C.），奉查士丁尼一世（Justinian I，483~565 D.C.）之令，復興修道院。西元十三世紀，修道院獲拜占庭旁系王國——Empire of Trebizond的金援，修建為今日規模。聲譽漸隆的蘇美拉修道院成為地區信仰中心，甚至被當作皇帝加冕的場所。除了修士外，偶而也有被放逐者居住在此。



鄂圖曼時期的修道院依然享有信仰自由，甚至受到國家特權保護。直到十九世紀，旅行的僧侶往來依舊熱絡。此地真正遭到棄置是在1923年的時候。土希兩國根據洛桑條約（Treaty of Lausanne）交換彼此境內人民，所有在土耳其的希臘人遭到驅逐。蘇美拉修道院被大肆破壞並遭焚燬，當年的慘況，從損壞嚴重的教堂壁畫上，仍可窺知一二。



土耳其文化旅遊部致力於整修蘇美拉修道院已超過十年，工事的進行使得修道院失去原有的神秘氣氛。現場利用山間吊索來運送建材，不知古人如何搬運石塊，翻越崇山峻嶺，在懸崖邊修建起這麼一座石造建築？



修道院的「Sümela」之名由希臘字根「melas」而來，是「黑」的意思。「黑」可能代表當初僧侶發現的黑聖母像，也可能意指修道院所在的山名（Oros Melas，希臘文的黑山之意）。前往修道院需徒步穿越山林小徑，沿路松樹生長濃密，神似挪威的森林。遠處山峰白雪皚皚，溪谷深幽不見其底，極目所視開闔壯闊。誰能想到就在那山勢最險最奇之處，竟有一座修道院藏身其中！



山道崎嶇，見樹不見林。幾番曲折之後，忽有人為建築物出現。數座拱形石墩相連，宛如貼著山壁的橋樑，想必是修道院入口。這高大的橋管乃修道院命脈，用以輸水的渠道。我翻查字典，發現它有一個美麗的中文名稱，叫做「渡槽（aqueduct）」，兩千年以前就出現在人類的水利建設之中。羅馬時代的城市裡多有此類遺跡，而我卻在高山上的修道院初次看見它。



通往修道院的階梯仰之彌高，僅一人容身的寬度，攀爬起來頗有向天國接近的朝聖之感。登上頂端之後跨進門內，只覺豁然開朗。中庭寬敞，房舍階段羅列，靠在懸崖的一側全以建築物圍起，使修道院內自成一處天地。洞窟教堂埋入山壁，外部蓋有半圓形建物與之相連，內外牆面覆以精美的濕壁畫。現存的濕壁畫是1740年時修復過的樣貌，題材不外乎耶穌與瑪莉亞生平事蹟。



教堂壁畫充滿有意義的符碼，人物亦有特定形象。譬如天使裡最高位階的「顧問（Counsellor）」，長有六個翅膀、兩個遮臉、兩個遮腳、兩個用以飛翔。聖父、聖靈或是聖子頂上的十字光環，習慣寫上希臘文「O WV」即英文的「I am」。此一典故出自舊約聖經，燃燒的草叢對摩西說話，摩西問祂是誰，上帝回答：「我是自有永有的」。然而此地壁畫所繪之十字光環卻寫著「O W N」，或許是其他象徵含意的神聖字母。

※請見文後對內容的修正（2007.2.3）




回程的路上，無意間發現某塊巨石旁邊，有著人工建造的石牆，引發無窮想像。那裡是否曾經也是某個隱士修行的場所？在萬籟俱寂、晴朗無雲的深夜裡，對著滿天星斗，在大自然中聆聽神的話語。



【參考資料】：
1.Discovery知性之旅，土耳其，P.310～P.311。
2.WIKI：Sümela Monastery
3.Monastery in the bosom of a mountain
4.晨星出版，發現教堂的藝術，Richard Taylor著，P.24～P.25、P.174、P.200。

【相關連結】：
☆土耳其黑海地區旅遊指南

【地理圖示】：

◎修道院所在區域地形3D示意圖，由Google Earth製作輸出

◎修道院地理位置圖，由Google Earth製作輸出

◎更多蘇美拉修道院影像……

◎本文同時刊載於旅遊經土耳其旅遊部落格

【內容修正】：
2007.2.3
當初在寫這段內容時，無法確定到底是書對還是畫像對。趁著國際書展的機緣，在現場請教了東正教李亮神父，發現一切起自於我對希臘字母的不瞭解。此神聖字母以希臘字母大寫書寫應為「ΟΩΝ」，「Ο」相當於定冠詞the，「ΩΝ」則無法用英文直譯，整句話用英文來表達可寫作：「I am the being.」，中文翻作「我是自有永有的」，表示上帝是唯一永恆的存在。「ΟΩΝ」的小寫是「οων」，N的小寫很像英文字母v，才會有此誤解。希臘字母並不像英文對大小寫的使用有特別的規則，目前在聖像畫所見到的十字光環，清一色書以「ΟωΝ」。